山谷裡的苧麻

兩個半小時台北豐原,三十分鐘趕計程車到東勢,錯過了11:50的車,在東勢等了三個小時,牛肉麵,五十嵐,一本The Alchemist在手,四十分鐘公車到雪山坑,過了站,在士林等了十五分鐘 - 終於,留著大鬍子的林大哥出現了。

泰雅族的林大哥溫文樸實,帶著淘氣的小女兒Longay,沿著綿綿的山路,一路送我深入苗栗泰安鄉象鼻部落裡的野桐工坊。象鼻顧名思義取自附近一座形似象鼻的大山,是日本人想出來的名字。那是個大晴天;藍天白雲,身上披著山間的靈氣,彷彿人也精神了許多。

野桐工坊是林大哥設計的。屋子非常有機,順著地勢、河流、樹木而建,以不去破壞附近生態環境為前提。踏進屋子裡,你又會不由自主地被尤瑪 · 達陸那份對泰雅編織的執著所感動。這個工坊現在養著二十多個員工,有的是身世坎坷的單親媽媽或失婚婦女,但更讓人訝異的是那幾個十來二十歲的年輕部落女孩。當同齡少女都在燈紅酒綠的大都市裡享受年輕的時候,瑞萍和瑞芬這兩個漂亮活潑的姊妹卻在尤瑪的熏陶下,決定回到野桐,為部落的文化保育做一些事。「只要有一個人跟我說,我還要做編織,我都會堅持下去。」尤瑪老師說。瑞平明年更會在野桐的培育下去美國學習英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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野桐工坊有今天的成績,這一路走來並不容易。擁有碩士學位的尤瑪,放棄了輔大穩定的教書工作回到部落,花了近十五年的時間整理泰雅族八大群落的紋樣,作成博物館規模的檔案庫。工坊從種植苧麻,收割,染色,到編織,全部一手包辦。雖然前幾年非常辛苦;資金短缺,又得不到族人、甚至同是泰雅族的母親支持,但是在湖南籍父親和丈夫林大哥的鼓勵下,工坊慢慢地一路走來,終於得到各界的認同,成為泰雅傳統編織裡的佼佼者。野桐工坊現在主要為博物館製作泰雅傳統服飾,也為各大政府商業機構製作裝置藝術,並在努力研習製作商品。

早上十點,風和日麗,工坊裡的織布機早已傳出唧唧的聲音,婦女們在開始忙碌了。我的心鼓鼓的,滿載者野桐工坊的夢想、堅持、和那份對土地、對家的愛。開始我回台北四個小時的旅程。只是這次,我覺得一點也不辛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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